第一次学骑自行车

那是一个春天的周末，爸爸从储藏室推出了一辆蓝色的自行车，车把上还系着红丝带。我踮起脚尖摸了摸冰凉的车座，心跳突然变得好快，就像揣了只扑腾的小麻雀。

妈妈蹲下来帮我戴护具时，我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。她捏了捏我的膝盖说：“别怕摔跤，爸爸妈妈会在后面保护你。”可当我真正跨上车座时，手心还是沁出了汗珠，把橡胶把手都捂得湿漉漉的。

爸爸扶着后座慢慢推车，我的脚尖勉强够着踏板。车轮刚转动两圈，车身突然像喝醉似的左右摇晃。路边的梧桐树在视线里歪歪扭扭地跳舞，我尖叫着连人带车栽进了绿化带，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两道红痕。

第三次摔倒时，我的运动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。妈妈掏出手帕轻轻按在我渗血的伤口上，爸爸却笑着说：“还记得你学走路时摔过多少跟头吗？现在不也跑得比小鹿还快？”这句话让我想起客厅相册里那张照片——满地软垫中间，一岁多的我正摇摇晃晃地奔向张开双臂的爸爸。

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时，爸爸悄悄松开了扶着后座的手。等我发现时，车轮已经骨碌碌转过了整条林荫道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，带着月季花的甜香，我看见妈妈举着手机追在后面录像，她的马尾辫在风里跳来跳去。

那天晚饭我多吃了半碗米饭，睡觉前还偷偷摸了好几次结痂的膝盖。现在每次骑车路过那个绿化带，总会想起当时歪歪扭扭的车痕。原来成长的印记，就是由这些跌跌撞撞的痕迹组成的啊。

窗台上的小多肉又冒出了新芽，就像那天突然学会骑车的我。每当遇到困难想要放弃时，总会听见记忆里车铃叮铃铃的响声，那是春天送给我的勇气之歌。